70、70
不能留下一个皇子。
所谓当权者,最要不得的便是瞻前顾后、心慈手软。
皇上终究是年轻了些。
住持心中暗暗算到,那位传闻中刺了新帝一剑的皇后,以后定会让他再吃许多苦头。
算了算宫内的风水后,那位道士择了一处良地,恰好离鹤鸣殿十分近。柳奚让宫人记下了,又算好了个宜动土的吉时,便是只欠东风了。
临走时,他忽然在角落处看到一个僧人。
那人面容清秀,穿着一身朴素简单的粗布衫。许是洗了很多次,衣裳的颜色有些淡了,尤其是那衣袖处,已是一大片的灰白。他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,低垂着眉目,无视周遭的喧闹。
却莫名地吸引了柳奚的目光。
他顿足,转过头。
似乎某种感应,那人竟也抬头,朝柳奚望来。四目相触的一瞬,二人皆是一愣。
“阿吴?”
“兄……皇上。”
那人面色微滞,站起身。柳奚亦是蹙眉,迈动步子朝他走去。
柳奚的面色极白,仿佛一片雪,要融化与着皑皑天地间。
他与柳吴身前停下。
“你……”
他本欲发问“你怎么在这里”,余光却瞥见柳吴手中的佛珠串子。母亲过世那年,对方吵着要出家,如今一看……
柳奚无奈一笑。
兄弟相逢,却是相顾无言。对方面色清平如水,朝他恭敬一揖,而后一拂衣袖,转身离去了。
衣衫清瘦,衣袖发旧。
那身骨却是挺挺如雪上松。
柳家家训向来十分严苛,却教导出了三位柳家的好儿郎。
长子柳裕,温润如玉,文质彬彬,皎皎似天上月。
次子柳奚,才情绝艳,清逸出尘,皑皑若雾间雪。
幼子柳吴,天资聪颖,性情洒脱,泠泠如池中珠。
却是一个英年早逝,一个看破红尘。
另一个……
为情字痴嗔。
明明是在往前走,柳吴却在一处拐角悄然停下。他站在墙后面,只露出一双眼,静静地看那个被自己称了十余年“兄长”的男子缓缓上轿。
一袭龙袍,竟被他穿出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。
自幼时,二哥便被所有人夸赞,说他以后定能独当一面,成为栋梁之才。
柳吴垂下眼,忽然一声叹息。
他方才为兄长算了一卦。
明明是自幼被人夸赞的柳家二公子,却为一情字,走火入魔